28、初雪，堆个雪人吧

初她找过陈达山，希望能跟买家协商要回画，但陈达山说钱货两讫没办法。后来魏澜又试图联系罗洪，可罗家人说罗洪和他儿子都出国了，归期不定。

    “妈，真的没关系，我不在乎那幅画。”除了罗洪，尹小月没有告诉任何人画是她画的。这件事可大可小，说不定还能惹出个诈骗罪，家人不知情比较好。

    “不用安慰我，你在不在乎妈心里清楚。”魏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就算我在乎，但这件事错不在你。是我不争气，害你一直忙着照顾我，哪还有精神管别的。”尹小月替母亲拭泪，“在我心里，我妈的眼泪比那幅画珍贵多了。别哭了，亏本儿。”

    魏澜破涕而笑：“那你今天是为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说那条裙子？本来我想扔了的，不过还没正经穿过呢，就这么扔了可惜。所以就趁今天的正式场合穿它一次。穿完了，明天就扔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舍得？”

    “你问的是裙子还是林语？”尹小月知道母亲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只要是你的决定，妈都支持。”魏澜摸摸女儿的脸。“今天看到林语，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我跑了，没给他机会。”尹小月朝母亲扬扬眉，有些得意。

    “傻丫头，这就算报复他了？”

    “瞧着吧，以后都让他有话憋着，非憋到他吐血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要给他机会还是在杜绝机会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尹小月连连眨眼，回答不上来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，睡吧。这个问题不急，慢慢想。”

    魏澜照顾女儿睡下后离开。

    尹小月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今天晚上信息量有点大，她想找人倾诉，最合适的倾听者非螺先生莫属，包括那些必须烂在肚子里的事也能跟他说。可是螺先生在跟她冷战，她答应今天不回家烦他。也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，早知道就给螺先生准备一个手机了，不说话还能发微信联系；明天记得到菜市场捡点儿烂菜叶子回去，螺先生应该会喜欢

    吧；要不明天带他去坐电梯，住宅楼的、商场的，还有观光电梯，螺先生肯定会高兴……尹小月念叨着螺先生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冬天最不适合起床了。尹小月翻了个身继续赖床。可惜，就是有人见不得她舒服。房门被推开，尹小月果断闭上眼假寐。陈樱兰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，尹小月哀嚎一声，不得不睁开眼。

    尹小月：“疼！”

    “隔着被子呢，疼什么？”陈樱兰没好气地斜了孙女儿一眼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点开拍摄功能朝着尹小月对焦。

    “拍张照片给森森当生日礼物，让他看看小姑这个坏榜样。”

    尹小月忙把脸缩进被子里，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：“陈女士，你这是侵犯我的个人**！你还侵犯了我的肖像权！”

    “不服去法院告我啊！”陈樱兰满意地看着手机，她一定拍到了尹小月的丑照。

    “不准发，我跟你急！”

    老太太向孙女儿挥了挥手机：“我数到三，你要是还不起来，我不但要发给森森，还要发给琪琪！”

    “果然是亲奶奶，毁我没商量。”尹小月从被窝里钻出来，哀怨地斜睨老太太：“一大早让我起来干嘛？”

    陈樱兰笑容亲切：“一！”

    尹小月：“照片到底有多丑？”

    老太太笑得不见眼：“二！”

    “起了起了！”不等陈女士数三，尹小月猛得坐起来，抓起旁边的衣服就往头上套：“您的笑都快赶上老狐狸了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没搭理她，走到窗边用力一扯，窗帘被拉开，外面的白雪皑皑像一面巨大的反光板，把卧室映衬地无比亮堂。

    尹小月忍不住惊呼：“下雪了！”

    “今年第一场雪，下楼去堆个雪人儿吧。”老太太笑眯眯地建议。

    尹小月立刻又钻进被窝：“这么冷的天就适合赖床。”

    陈樱兰抓起小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尹小月的脑袋，一砸一个准儿。

    尹小月有点懵：“你……谋杀亲孙女儿？”

    “我下手要是不狠，不足以表达我的愤怒。”老太太真生气了：“你到底起不起？”

    “我冷。”尹小月撒娇。

    “一身肥膘还怕冷？哼！”陈樱兰重重哼了一声，那鼻音重得足有一头大象的体重，让尹小月不羞愧都不行。

    “我起还不行吗？！”

    不得已，尹小月只能不情不愿地起床。

    “穿漂亮点儿。”老太太冷着口气命令。

    “穿给谁看哪。”尹小月嘟哝。

    “人家包水灵天天跟个花蝴蝶似的，你呢？明明比她好看，非把自己整成一个蛹！就算是可怜可怜我老人家，麻烦你拿个人样出来！”

    “老太太一大早吃炸弹啦？我招你惹你了？”尹小月嘴上抱怨，手上却不敢含糊。她打开衣柜，那条浅绿色的长裙最抢眼。她连忙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穿这个？”

    “成。”老太太怒意消了一半。“你也化个妆，小姑娘嘴唇红红的，看起来气色好。”

    一大早，尹小月在陈樱兰女士的督促下把自己打扮一新。

    “你先下去吧，你妈在楼下呢。”老太太把她往门外推。

    “咱们要去哪儿？”尹小月到现在都糊里糊涂的。

    “下去问你妈”。陈女士说完就把孙女儿关在了门外。

    尹小月走出住宅楼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，好冷。漫天白雪飞舞又如何，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浪漫。

    “尹小月。”

    尹小月转头，林语笑眯眯地站在她身侧。

    “初雪，堆个雪人吧。”

    那年十一他跟她在外滩约定，冬天的初雪一起堆个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