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新的开始

    跟在寒兰叹的身后，竹剑儿心中浮现出异样的情绪。

    这个一直被他无视的孩子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心底养了一个恶魔。恶魔一日一日成长，却被家中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：他们只把这个孩子当成家族的希望，却遗忘了这个孩子也需要人疼，人爱。

    在这个恶魔没有出现的时候，他还是一个乖巧的孩子，可等到恶魔出现以后，他就变了，他开始被恶魔引诱，开始被恶魔纠缠，开始成日成日地做噩梦却无人相信他梦中的呓语。

    他是孤独的。

    直到他第一次杀了兔子，杀了人，他才意识到血液的存在，他才开始真正地被恶魔吞噬。

    弱小的他无力反抗恶魔，只能被恶魔毁灭。

    看着眼前这个清秀明快的孩子，竹剑儿真的打心眼里不相信，有朝一日他会不再乖巧，不再可爱，不再具有灵气，甚至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一闭上眼睛，竹剑儿就看见他那样说，被火焰衬托得更加鲜艳的眼睛。

    那是绝望的红，深渊的红，通向陌路的红。

    竹剑儿下意识地拢了拢寒兰叹的衣衫，不让风乘虚而入。

    她记得很清楚，十岁以后，寒兰叹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，后来找到原因，竟然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替他随时收住衣裳、不让风扑了他的人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你这是在……”寒兰叹眨巴着眼睛，似乎不清楚，竹剑儿这样做有啥意思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衣服勒得紧紧的，他觉得这是一种束缚。

    可竹剑儿按住了他的手，半是哭诉半是责备地说：“姐姐给你弄的衣服，你还敢觉得紧？”

    寒兰叹的小嘴一嘟，不敢再说啥。

    眼前的这个孩子远比她记忆中的孩子更加可爱，更加开朗，甚至更加鲜活，也更讨竹剑儿喜欢。

    竹剑儿拍了拍他的头：“弟弟，答应我一件事情，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杀人好吗？”

   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席卷了竹剑儿，让竹剑儿下意识地这样喊道。

    她希望自己的弟弟做一个好人，一个正直的人，一个善良的人。

    这样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她的心里疯张，她的脑子里想象出太多美好的寒兰叹，却遗忘了这个不美好的世界。

    “可是姐姐，若是有人辱骂我，责备我，欺负我，伤害我，我也不可以反抗，乃至意外杀了他吗？”寒兰叹的心碎了，他从未想到自己的姐姐会是这样一个置他的性命于不顾的人。

    可换一种角度来看，他的这个同父同母的姐姐真的没有替他考虑吗？

    寒兰叹的心开始困惑了。

    秋日的天依旧晴朗，可寒兰叹却只听见风吹落叶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派萧瑟，一片寂静，就连树上的红叶也在一天之内散尽了。

    “马上又要下雪了！”寒兰叹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他的自言自语并没有被竹剑儿听见，只被天空听到。

    像是在回应他的喊声一样，天空中开始飘荡雪花。

    只是这雪花还未落地就消失得无影无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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